本周二，“曼城VS英超聯賽” 案迎來開庭一周年。

整整12個月，仍無定論。這起案件風險極高 —— 自去年 9 月在倫敦圣保羅大教堂附近帕特諾斯特巷的國際爭議解決中心開庭以來，這家現代英國足壇最成功俱樂部的聲譽便岌岌可危。即便在商業法領域經驗豐富的專家，也對案件至今未出裁決結果感到意外。

這起案件涉及 115 項財務不當及規避監管的指控，去年秋天庭審耗時 3 個月才結束;而負責評估案件的陪審團(成員身份未公開)至今又用了 9 個月，且仍在延長。“這種情況并非沒有先例，” 一位處理過國際調解案件的商業訴訟律師表示，“但 9 個月的時間，已經超出常規了。”

上周，曼城與英超聯賽就另一起完全獨立的 “關聯方交易案”(APT)達成和解 —— 該案核心是如何監管與俱樂部所有者有關聯的企業所提供的贊助。曼城提起這起關聯方交易案，或許帶有戰術考量：其目的是確保俱樂部主要贊助商伊蒂哈德航空的贊助金額能通過審核，而該金額最初因被賽事組織者認定 “不符合公平市場價值” 而遭否決。

但 115 項核心指控絕無 “戰術性” 可言。雙方在關聯方交易案上的和解，不能被視為英超提起的這起核心案件即將 “友好解決” 的前兆。

部分商業訴訟專家向筆者透露，雙方可能存在幕后談判 —— 這種利益交換或許是判決遲遲未出的原因之一。但在足壇和法律界，更主流的觀點是：這起案件幾乎不可能通過談判解決。

“雙方顯然已表明完全對立的立場，很難想象任何一方會讓步，” 上述商業訴訟律師解釋道，“比如，曼城怎么可能突然同意接受其中 75 項指控?英超又怎么可能同意撤銷 50 項指控?何況現在庭審都已結束了。”

“其他俱樂部會徹底炸鍋的。我感覺，最終的裁決就是這起案件的終點。憑我的直覺(雖無具體依據)，這是一場‘要么全勝、要么全敗’的案子。”

這一觀點與《足球價格》播客(The Price of Football)聯合主持人基蘭?馬奎爾的看法一致。上周，他在節目中討論關聯方交易案的裁決時表示：“考慮到這起案件的法律費用可能高達 1 億至 1.2 億英鎊，你能想象其他俱樂部老板聽到‘最后發現只是一場誤會，我們罰點錢就完事了’會是什么反應嗎?”

若真是如此，雙方提交的案件材料體量之龐大、內容之復雜，或許就能解釋為何案件會陷入停滯。曼城必然會對所有可能的辯護方向進行嘗試 —— 畢竟，若 115 項指控的裁決結果對其不利，造成的聲譽損害將嚴重打擊阿布扎比方面的訴求：他們一直希望將自己塑造為 “秉持卓越商業理念與治理標準” 的形象。而 2008 年收購曼城，核心目的之一便是實現這一形象推廣。

在這起舉世矚目的案件中，曼城被指控存在財務欺詐行為，而整個足壇都在等待結果。這一屈辱讓俱樂部主席穆巴拉克(他是所有者曼蘇爾?本?扎耶德?阿勒納哈揚酋長背后的實權人物)比曼城任何其他人都更為憤怒。

多年來，一些曼城核心球員曾直接與穆巴拉克溝通 —— 他們繞過首席執行官費蘭?索里亞諾，通過 WhatsApp 向穆巴拉克反映個人訴求。穆巴拉克的手機號從未更換，便于球員聯系，但他一直避免直接介入球隊內部糾紛。

瓜迪奧拉與穆巴拉克

穆巴拉克的主要職責是監管并分配海灣國家龐大的石油化工財富，曼城在其職責中占比不超過 10%，因此他向來不愿過多介入俱樂部具體事務，而是將所有管理權完全委托給索里亞諾。

但在財務調查這件事上，情況完全不同。2014 年歐足聯首次調查曼城時，穆巴拉克就對俱樂部高管表示：“我寧愿花 3000 萬英鎊聘請全球最頂尖的 50 名律師，在未來 10 年里起訴他們(歐足聯)，也不愿接受任何財務處罰。” 在他看來，這場斗爭是他的個人使命。

知情人士稱，穆巴拉克是一位 “極具阿布扎比愛國情懷” 的人，他的忠誠源于其成長背景。他的父親曾擔任阿聯酋駐法國巴黎大使，1984 年在距離埃菲爾鐵塔數百碼的公寓樓外遇刺身亡，年僅 36 歲。兇手至今逍遙法外。對穆巴拉克而言，與歐足聯和英超聯賽對抗，關乎國家尊嚴。

有消息稱，這起案件的裁決可能在本月出爐，但今年以來，“即將出結果” 的傳言已反復出現，卻始終未成為現實。

若此案由高等法院審理，敗訴一方可申請上訴，談判仍有較大可能。但當前的程序是 “仲裁”—— 由中立的仲裁員對雙方爭議作出裁決，且裁決具有終局性，不得上訴。所有一切，都懸而未決。